他花30年拍下中国的珍贵瞬间 成为摄影界传奇

那是将瞬间永恒留下的时刻,就像奇迹一样。 ——上田义彦

“你不适合拍广告。”1981年,一个日本广告制作人对拿着作品来找他的年轻摄影师断言。

但他怎么也想不到,这个被他一口否定的名叫上田义彦的年轻人,日后不仅大拍特拍广告,还拍成了日本广告界的一代传奇!无数大牌都抢着与他合作。

这组无印良品的海报,你一定在某个场合见过。淳朴、自然的画风,极其贴合无印良品的品牌理念。照片均是出自上田义彦之手。

耐克的广告,简洁的logo配上上田义彦的人物肖像摄影,干净、舒服。

爱马仕,白雪皑皑,冰天雪地之中,彰显品牌的大气、高贵。

伊右卫门绿茶,这对夫妇,全程没有任何对话,仅通过一杯茶来含蓄传递夫妻之间的深情。

据说,当年仅靠这一支广告,就拿下了茶饮品的销售冠军,数次出现断货!现在仍是日本广告界津津乐道,拿来学习的经典案例。

上田义彦,这个不断被模仿却从未被超越的广告摄影大师。总是“一不小心”就将广告拍成了文艺片,但无数甲方爸爸乐意为他买单!

从最初被业内人斥责“不适合拍广告”,到成为日本广告界的一代传奇,他究竟经历了什么?作为最早一批跑来中国拍摄的日本摄影师,30年前,他究竟与中国结下了怎样特殊的缘分?

01

他为何将拍摄3、4年的作品尽数销毁?

在大阪视觉艺术学校学习摄影时的上田义彦,喜欢扛着三脚架上街去。他常常把机子摆在街角,一动不动地坐上一整天,观察街道的角角落落。

这一行为被他称作“对视”,并认为这是摄影的入口。

山田义彦是个极其内敛、害羞的人,但对人、对这个世界,他都充满好奇,喜欢观察。不善言辞的他将所有的热情都放在了照片里。

· 我想拍的是人,不是衣服·

成为独立自由摄影师后,上田获得的第一份工作,是担任时尚杂志《流行通信》的时装拍摄。希望在这里找到摄影理想的他,很快就失望了。

模特在布置好的场景和灯光下,摆出设定好的姿势和表情,没有任何交流,摄影师只需咔咔拍就完事儿!

▸上田义彦受邀为杂志拍摄刘昊然

▸拍摄刘昊然过程中的上田义彦

不甘心做拍摄机器的他,一度尝试融入自己的风格,拍出的照片却被编辑说“根本谈不上时尚摄影,连衣服都不能看清楚的照片如何能刊登在杂志上。”

这份工作持续了3、4年,每个月的时装拍摄,都让他感到异常痛苦。“越来越不知道如何与摄影相处了。”

▸摄影 @上田义彦

▸摄影 @上田义彦

内向如他,也终于鼓起了勇气,对编辑说“我不拍时装了!”他清楚,自己想拍的是一个个有生命、有情绪的人,而不是华丽的衣服。

离开《流行通信》后的上田义彦,将这一时期的作品全部销毁,“壮士断腕”般地告别了这些“摆拍”。

他调整了自己的拍摄方向,将全部精力放在了人物肖像上。

▸日本导演 大岛渚 @上田义彦

▸日本时尚设计师 熊谷登喜夫 @上田义彦

▸日本导演 黑泽明 @上田义彦

▸日本小说家 黑泽明安冈章太郎 @上田义彦

▸美国艺术家 安迪·沃霍尔 @上田义彦

上田的选择是对的!某次肖像展中,他的作品一眼被设计师葛西熏看中,并邀请他来参加三得利的广告拍摄工作。两人开启了长达30余年的合作。

02

中国30年前的珍贵影像,回不去的时光

“最好的茶在中国!”接手三得利的广告拍摄后,上田义彦就与品牌达成共识。他要去茶文化的源头,去中国!

· 三十年前,中国的好山好水·

从1985年开始,上田每年来中国十几次,足迹踏遍大江南北,经过反复取景,有了后来一系列三得利广告的经典之作。

去三得利乌龙茶的故乡——福建,拍摄制茶的原始工序。整齐的白色衣帽,上百人熟练利落的杀青揉捻,每一瓶乌龙茶背后,都是专业又勤劳的中国人匠心制作。

青山绿水之中,4个中国少女乘着竹筏游江,铃铛般的嬉笑声吵醒了正在酣睡的茶叶。

短短一组童趣天真的画面,充分展现出中国的好山好水!

· 镜头下的中国明星·

三得利的广告,自然不乏中国明星出镜。2004年的孙俪,刚凭借《玉观音》获得关注,还不是现在霸气侧漏的娘娘。上田镜头下的她,干净自然,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稚气。

2010年,请来了范冰冰和张震。

大家心中,对冰冰姐的印象,或许一直是红毯上的艳压群芳、霸气逼人。

但在上田义彦的镜头下,冰冰姐褪去华服,变成最接地气的普通人。

近乎素颜地大口吃面,吃完顺手一摸嘴,咕噜咕噜猛灌几口乌龙茶。

冒着热气的灌汤小笼包,一大口下去,喝杯乌龙茶解解腻。(看的我都饿了!冰冰姐确定不开个吃播么?)

梳着简单的马尾辫,着青蓝布衣,朴素自然。这是“豪门本豪”的冰冰姐,卸下面具后,最本真的样子。

· 三十年前中国的珍贵影像·

没来中国之前,上田义彦经常在NHK纪录片里看到中国,觉得这是一个既亲近又遥远的国度。当真正踏上这片土地,旅行其中,他感到不可思议,像在梦游。

他很喜欢拍中国的素人。郊野三三两两的学生,没有拍摄指令,捕捉她们最自然的状态。

舞蹈教室的学生,素面朝天,挥舞汗水,是青春最好的样子。

湖边的情侣,蓝色湖水背景下,清冷的意境,拍出了电影《独自在海边的夜晚》既视感。

趴在鱼缸边看金鱼,旁边是花和植物的红裙子少女。

芭蕾舞学生,海边独自散步的女子,经过排版设计,成为最复古、清新的三得利乌龙茶海报。让日本大众看到普通中国人的美!

而一些旅途的记录,也格外真实和珍贵。

京沪线的绿皮火车上,低头看报的老奶奶。

南京长江大桥,一半隐藏在氤氲的雾气中,有种壮阔、空寂感。

北方工业城市哈尔滨,镜头远处的炊烟,让人熟悉又陌生。

80年代的北京,高楼大厦不多,整座城市在雾霾之中若隐若现。

护城河边垂钓的大爷们,背后是红色壮阔的古建筑。

从1985年到2011年,上田义彦拍了26年的中国,他说中国是自己的精神故乡。随着中国的新兴建筑越来越多,这些淳朴的风景逐渐消失,成为了一段回不去的时光。

2015年,上田将部分影像整理成书,取名《旅情》,纪念记忆中那个让他着迷、热爱的中国。

03

他好像可以把人看穿?

“等待”是上田义彦的关键词。他从不对拍摄对象做出言语指令,而是默默站在一旁等待、观察,在沉默中实现与拍摄对象的情绪交流。

“那是一个将瞬间永恒留下的时刻,就像奇迹一样。这个瞬间没有第二次,你永远无法让它发生第二次。所以,必须习惯等待。”

· 擅长捕捉人物的另一面·

在上田义彦的镜头下,人们总能看到人物与平时形象截然不同的另一面。上文说到的冰冰姐,由红毯女魔头变成了朴素的邻家姐姐。

他喜欢在人物松弛下来,展现出真实自我的时刻定格画面。正是这种敏锐的对人物瞬间的捕捉,无数名人在他镜头下留下了独一无二的瞬间。

日本“森女系”的代表人物:苍井优。作为岩井俊二最爱的女演员,优酱的长相天然、舒服,给人阳光治愈、无公害的感觉。

但在上田义彦的镜头记录下,优酱显得有些忧愁,隐约藏着什么心事。大家看到了她更复杂、丰富的一面。

大佬北野武,一个不是在耍宝就是在耍酷的男人。连电影中对自己开枪,也不忘冲镜头笑一笑。

车门打开,还没面对大众的一瞬间,他眼神中流露出的微妙孤独感,被上田义彦巧妙的捕捉。

还有我们的性感女神Maggie Q,有别于银幕上看到的性感火辣,上田义彦镜头下的她,清冷自在。

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莱昂(Jean Reno),这一帧放到电影里怕是也不突兀吧。

上田义彦身上有种强大的共情能力,他能第一时间觉察到眼前人物情绪的变化。即便是习惯“假面”示人的明星,他也能捕捉住最核心的瞬间。

虽然拍了无数名人的肖像,但上田镜头下最美的还是他的妻子:桐岛加恋。

▸加恋 摄影 @上田义彦

▸加恋 摄影 @上田义彦

上田义彦喜欢拍摄加恋日常在家中读报的情景,虽然从来不会直接说出“爱”之类的话,但照片中能读出他的缱绻深情。

04

妻子加恋是日本知名女演员,出演过《小森林夏秋篇》。两人从1993年结婚至今,已经相伴了27年,育有4个子女。

有说,一个能把广告拍成文艺片的人,生活中必定浪漫、充满诗意。对于私人生活,上田义彦一直保持低调,极少对外界透露。《At home》是他迄今为止,唯一一本出版过的,与家人相关的摄影集。

这里有妻子加恋和孩子们,一些平凡而幸福的日常。

庭院中的小石头上,当初怀着孕迎风站立的加恋,转眼变成了肚中的娃也能站立了。

姐妹之间许多有爱的互动,加恋给小朋友扎头发这种琐碎,在上田看来都是令人心动的瞬间啊!

当然,日常捣蛋,也全部被老爹记下!长大后再跟你们一一算账!

孩子哭成这样,你还怼着拍!上田你是魔鬼嘛!!

在对妻女的记录之间,看着孩子们的嬉笑可爱,上田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。

他说:“曾经的我,一度追求强烈的表达、对美的完整诠释,那时的作品混沌而无法自控。但现在,触摸着温暖而闪亮的生命,真实出现在眼前的,无法复制的日常,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和最想要珍惜的,我想要把它们留下来。”

于是有了无印良品那组经典的获奖广告。不是猛拍商品特写,而是将品牌融入日常生活场景之中,特别的真实而感动。

不知道当初果断否定上田义彦的那位广告制作人,看到这些广告是什么感受?也许每个想要在行业内实现创新的人,都会在一开始遇到对自己唱衰的人。面对唱衰,上田义彦的选择是坚持自己的道路,并在广告界开创了自己独树一帜的风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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